啪啪! 符锦枝两手相触,发出清脆的掌声。 “二妹妹,你出来了?”站在客栈门口的符锦庆,第一时间听到了掌声,并回头望去。 符锦枝仰头,微微一勾唇,“二哥,外面好热闹呀!” “二妹妹,侯府对不住你。”符锦庆对于二妹妹会出现,早有预料。 现在透过帷幕,只模糊的看着二妹妹的面容,符锦庆愧疚的同时又松了口气。 他很想在二妹妹之前,就结束外面的闹剧。 可…… 确实是他们靖安侯府先背信弃义的。 而在今天,他又从金府的人口中知晓。 大妹妹已经在年前,嫁给二皇子,成为了对方的正妃。 他的心更是乱成一团。 明明该不远千里嫁来西北的人是大妹妹,可如今大妹妹成为了高高在上的皇子妃。 却要二妹妹到这远离家人之地,承受苦果。 这一切的一切,炸的符锦庆已经不知道如何来面对了。 如此想着,他失落的轻叹一声。 将这一声轻叹,听进耳中的符锦枝。 她唇角上扬微微一笑。 然后清亮的目光望向客栈外。 “二哥,请移一步?” 符锦庆微微一顿,让开了道路。 刚才符锦庆站的位置,正是客栈大门的正中央。 他这一让开,符锦枝往前一迈,就成为了站在最中央的人。 “这位小姐,你刚才拍掌是何意?”符锦枝刚完全显露人前,方姨娘就带着不善的目光,望了过来。 符锦枝寻声看过去,“方姨娘是吧?我是靖安侯的庶出二小姐。” 一听此言,方姨娘微露讶异。 但她不是讶异对方的身份,她讶异的是,对方的镇定。 眼底的神色转了转,方姨娘手帕覆在嘴边,清咳一声道:“二小姐刚才拍掌,可是不满我刚才的话?” 不等对方回答,方姨娘就带着愁绪,继续道:“二小姐,你一定要相信妾身,若不是话赶话,那样的话,妾身一定不会大庭广众的说出来。若二小姐听着不高兴,妾身现在给您赔礼了。”. 方姨娘说着,就要弯腰行礼。 然后她刚动,扶着她的丫鬟环儿,就痛心的大叫一声,“姨娘……” “方姨娘,一个背信弃义的人,怎能受您的赔礼?”这环儿的痛心一叫,不但引起百姓们的愤怒,更是让瘦弱男子,高声嚷道:“你这赔礼不能行。不然别说我肃安城的百姓不答应,就是整个西北的百姓也不会答应。” 一听这话,方姨娘的动作当即顿时,她为难出声,“这……” “没有这那的。依小人看,背信弃义的靖安侯府人,就应该滚出肃安城,滚出西北。”瘦弱男子说着,还高声询问周围的百姓,“父老乡亲们,你们说,我说的对不对?” 想要把靖安侯府这个烂锅,甩给他们勇猛非凡的右将军。 他决定不能同意! “对!”这一个字,毫不犹豫从肃安城的百姓中喊出。 并在这一字之后,“滚出肃安城,滚出西北”,再次出现在百姓的口中。 方姨娘听着,微垂的眼中,露出满意的笑。 客栈门前的符锦庆,则露出痛苦的表情。 他咬了咬牙,小声开口道:“二妹妹,你亲眼看见了这肃安城百姓的态度。若你不想嫁入金家,二哥就带你离开。二哥保证,日后一定会尽所有心力,给你寻一个好
人家。若……” 符锦庆顿一下,狠心继续道:“若你还想嫁入金家,二哥就上门去求金老将军。” 符锦庆虽然如此说着,但对去求金老将军善待二妹妹之事,他却并不抱希望。 金老将军若真像那位姨娘口中的正直,庚帖上从一开始出现的,就不会是金家那位庶出二少爷了。 是以,符锦庆在心中,是暗暗希望二妹妹,她能选择第一条道路的。 “二哥,谢谢你的好意。”符锦枝在符锦庆希望的目光下,淡定道:“但你说的两条道路,我都不会选。” 她依然想嫁入金家,嫁给那位金家庶出二少爷,可她不需要自己的二哥,去求那位金老将军。 于是,符锦枝在话落之际,看向了林护卫,“把在场闹事的人,都抓起来,堵住嘴!” “二妹妹,这些人都是普通老百姓。”符锦庆还没有消化二妹妹拒绝自己的话,紧接着就听到了让他惊愕瞪大眼睛的命令,他当即顾不得再想之前的话,转而不赞同的出声。 符锦庆的话,符锦枝听到了,但她并不听,只坚定的目光看向林护卫。 林护卫迟疑了一下,还是摄于二小姐的威严,去执行命令。 护卫队一行动,反抗、哭闹、骂声,纷纷传来。 然而有林护卫一开始就听符锦枝命令,安排好的人在。 一会儿子之后,除了护卫队外,其他人都被绑起来,堵住了嘴。 不对,还有金家人在。 符锦枝清亮的目光,看向了摇摇欲坠的金家人。 方姨娘靠在丫鬟身上,勉力支撑自己。 “你靖安侯府,怎么敢在这肃安城,行如此荒唐大胆之事?”方姨娘底气不足的喝道:“光天化日之下,像土匪一样,抓我肃安城百姓,你们真的以为我肃安城没人了吗?” 符锦枝挑起眉头,略带困惑的语气道:“方姨娘说的肃安城百姓在哪?我只看见了一帮闹事的混混。” “他们都是我肃安城的百姓。”方姨娘一指被绑住的人们,大声回道。 符锦枝:“哦!那可能是你的眼神不够好。” 这一句话,把方姨娘直七个仰倒。 她倒吸一口气,看向一旁的符锦庆,“二少爷,您就眼睁睁看着您妹妹,行这样荒唐的糊涂事吗?” 方姨娘这一问,符锦枝也饶有兴趣的看过去。 顶着这目光,符锦庆沉默了一下,才开口道:“我支持二妹妹。” 这“支持”一词一出,方姨娘可是牙都恨的咬破了。 她瞅眼,仰头看向亲哥的符锦枝。 突然大声道:“二少爷,您这打定主意,想拿我肃安城的百姓,给您妹子立威了?” 方姨娘这一喊。 一旁被绑住的百姓们,不少都露出恍然的表情。 他们刚才都看见那位靖安侯府的二少爷,他小声和后出来的妹妹说话了。 原来是在教妹妹,拿他们这帮人立威。 果真是“心狠手辣”处决了几百匪徒的权贵少爷,这心就是狠毒。 这人就禁不住想,尤其是不出声的乱想。 甚至不少人都觉得,刚才方姨娘说话时,那位二少爷不出声,一定是在故意等亲妹子出来立威。 此时,被绑住的皮毛帽子,他想的是最多的,也是最悔恨的。 明知道勇猛非凡的右将军,都在那位“心狠手辣”的靖安侯二少爷身上吃亏了,他怎么就想不开,想要凭自家的能
力,来给老将军和右将军他们来报仇呢! 如今好了,对方没被他们搞的火冒三丈、痛哭流涕,反而自己都被抓住了。 想到亲哥毫不留情的嘴脸,他现在就觉得身上疼。 毛皮帽子生无可恋的低头看地,连瘦弱男子求救的眼神都看不见了。 就在众人都乱想的时候,符锦庆此时也很懵。 怎么就能他给妹子立威了? 如果可以,他也很想阻止,妹子胆大妄为的行为啊! 由于符锦庆刚才劝阻的那一声很小,只挨着近的几个人听见了。 所以此时有点理解符锦庆心情的人,就只有这几个了。 小厮四武是觉得,自家少爷很可怜,再一次给二小姐背锅了。 由于立场不同,巧儿就是喜大于怜了。 至于听见的护卫,对二少爷都是同情的。 可要说哭笑不得的,只有符锦枝自己一个人了。 这众目睽睽之下,自己说出口的话,都能被曲解。 自己到底在他人眼中,形象是有多弱啊? “弱”的符锦枝开口了,“我说出口的话,都是我自己的想法,和其他任何人都无关。” 这话刚出来,方姨娘就毫不客气的冷嗤一声。 摆明是对这话的不信。 ……符锦枝:她说的是实话! 目光扫向其他人的肃安城百姓,符锦枝发现,众人居然都是露出不信的表情。 心累的符锦枝不想再解释了。 反正时间会证明一切。 虽这么想,但符锦枝还是歉意的看向了二哥符锦庆。 而已经想清楚的符锦庆,面对着二妹妹看过来的眼神。 他清咳一声,开口道:“二妹妹,按照刚才说好的,你继续。” 二妹妹是还没出嫁的女子,名声最重要。 他一个男子,背锅就背了。 符锦枝:得!这下真的不用再解释了。 不用再解释的符锦枝,“二哥,你受苦了。” 心里有点苦的符锦庆,大大方方摇头道:“我无事,二妹妹继续吧!” 一直绑着这些普通百姓,真的不是事啊! 成功理解了自家二哥想法的符锦枝,哭笑不得勾了勾唇。 然后,她看向了方姨娘。 经过刚才小小的时间,方姨娘已经镇定了不少。 “二少爷有什么手段就使出来吧!妾身都接着。” 她是金家人,对方刚才没动他们,现在应是更不敢动。 如此想着,方姨娘整个人气势都盛了几分。 “是我有几个问题,想问方姨娘。”符锦枝平静看着对方的变化,言道。 方姨娘冷嗤一声,“装模作样!” “小姐,让林护卫将他们抓起来再审?”气不过自家小姐被小瞧的巧儿,鼓起脸颊出声道。 巧儿一出声,方姨娘身边的丫鬟环儿,就跟着道:“姨娘,奴婢刚才发现在楼上偷窥的人,就是她。” “什么偷窥,说的忒难听!”巧儿气哼哼一声,“我是在光明正大的看。” 方姨娘轻啧一声,“二小姐早早让丫鬟往楼下看,想来是将刚才的事情,知道的一清二楚了?” 符锦枝:“不如姨娘清楚。” 听着这话,方姨娘是不信的,她不屑的将头微微撇开。 “你……”巧儿见状,想要呛对方,但符锦枝拦下了巧儿的话。 符锦枝自己开口道:“姨娘回答完我的问题,我会将护卫盘查后,无辜的人放了。” 方姨娘闻言,就知道自己必
须回答对方的话了。 她恨磨了磨牙,开口道:“望二小姐说话算数。” “方姨娘,你刚才说,我靖安侯府与你金家有婚约的人,是我侯府嫡出的大姐姐?”符锦枝问道。 方姨娘听了这话,面露怀疑。 可没想出什么不对地方的她,还是回答道:“靖安侯府嫡长大小姐,与我金家嫡长子的婚事,虽不说人人都知,但知道的人也不少。” “方姨娘,他们两人可有换庚帖?”符锦枝继续问道。 方姨娘:“咱们这样的人家,少爷小姐金贵,哪有早早换庚帖的?” 为了怕少爷小姐长大的过程中有意外发生,一般都是先用信物定下,然后等两人到成婚的年纪,才会换庚帖,过大礼。 “可我手中有庚帖。并且……”符锦枝慢幽幽道:“庚帖上,一开始就是我与贵府二少爷的生辰八字。” 这话一出,隔着帷幕,符锦枝也清楚的看到,那位金府的方姨娘脸上的神情慌了一下。 或许,这位方姨娘也不清楚庚帖的事情。 符锦枝暗暗的想到。 方姨娘深吸一口气,“二小姐,您之所以能与我家二少爷订亲,是因为您的嫡长大姐姐攀高枝,嫁给了二皇子。” “方姨娘慎言!”符锦枝厉声呵斥:“方姨娘可知,您这话极为不妥。” 方姨娘:“妾身所言,句句属实。” “我看你不是忠心金府,而是想害金府。”符锦枝挑起眉头,断声道。 这话一入耳,方姨娘登时跳起来,“你胡说八道,妾身为金府的一片真心,日月可鉴。” “日月可鉴的真心,就是在外胡说八道,为金府招祸?”符锦枝说着,冷笑一声。 然后她看向已经有点呆了的肃安城百姓们,“我相信众位都是明理之人。我且一问,这男女之间,未换庚帖之前,就不算是正经未婚夫妻,是也不是?” 肃安城的百姓们闻言,面面相窥之后,还是有人点了头。 方姨娘一见,暗觉要遭,她赶忙出声道:“虽未换庚帖,但我们两家有信物在。” “信物能代表我侯府大小姐,和贵府大少爷?”这话出口后,符锦枝就轻嗤一声,继续道:“若信物能代表一切,还要庚帖做什么?” 方姨娘尖声嚷道:“你再狡辩,也是你靖安侯府背信弃义。” “方姨娘,你这就急了?”符锦枝轻笑一声,“可我还有重要的话没说呢!” 话落,符锦枝神情一肃,“之前都是你金家,你方姨娘在说。现在我要告诉在场的所有人,从头到尾,靖安侯府与金家订婚的,都是我与金府庶出二少爷。” 顿一下,符锦枝带上不屑道:“我不知道金家是不是突逢变故,所以才慌不择言的胡言。但我手上的庚帖写的明明白白,绝不会有错。”.xs “我金家没有胡言,是你们背信弃义。”方姨娘生怕他人相信,大声的反驳道:“这件事,盛京中有人知道,我们可以去盛京对峙。” “此去盛京路途遥远,到时时间一久,事情早过去了。”符锦枝拍手道:“方姨娘好算计!” 方姨娘瞅着对方自信的模样,她突然想到,盛京是靖安侯府的地盘。 他们金家先祖落魄,而靖安侯府的嫡女却成了皇子妃。 就算真有人知道,可会有人愿意得罪如日中天的靖安侯府,为他们金家说实话吗? 如此想着,她只能无力道:“不是这样的!” “不是这样,那又是哪样?”符锦枝勾唇道:“若有婚约的,不是我与贵府二少爷,男女双方未换庚帖,直接作罢不提婚事不是更好,我何苦千里遥遥跑来这西北?” 方姨娘听闻此言,却像抓到了救命稻草,“那是你靖安侯府想要好名声,所以才将你这庶女嫁来。” “那贵府也是早知道大少爷会被罢黜,所以换庚帖时,才是我与贵府二少爷吗?”符锦枝顿一下,淡淡道:“方姨娘方才说我不受宠,可你是否知晓,今次我出嫁,父亲只压箱银子,就给了十万两。” 十万两一出,无论是护卫还是肃安城的百姓,皆是一片哗然。 不受宠的女儿,给十万压箱银子,靖安侯是疯了才会这么做。 这哪是不受宠,这分明是太受宠了呀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