百合正与一位年老的妇人说话,三娘乖巧的坐在一旁,听到百合问老妇人:“家中有几个孩子?”

    老妇人颇为骄傲道:“我有五个儿子,两个女儿。”

    百合赞她厉害,“家中人丁兴旺呢,如今也有孙子辈儿的了吧?”

    “可不是,去岁将一个女儿嫁了,再为小儿聘了媳妇,小儿有出息些,在南北大街中段的酒楼里给账房先生当学徒,先生赞他有天赋,因此得了罗古巷针线铺子老板的赏识,将侄女嫁入我们家。”

    老妇人笑容可掬,十句话里五句在夸她小儿子,三句话夸自己,剩下的两句是给小儿媳妇的,旁人没有出场,百合也并不多问,只顺着老妇说话,才好顺出她要打听的那家人的事。

    “你说西头那家啊,哎呦喂,那可真是的。初初才来时,我们都说这小娘子细皮嫩肉的,她家夫君必定是个能耐人,不是能耐人能将媳妇照顾的这样好?谁知道她家夫君原来还是个读书人,偏又不去科考,只寻些写信画画的活计,前些年找了个教书的事儿,我们都说必是这小娘子娘家厉害,给了不少压箱底的钱才能支应生活,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小夫妻要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来。”

    百合接茬道:“可不是,姑娘家,嫁了人,没有娘家人依靠日子可难说好不好过,半辈子都得在夫家过日子呢,要是能有您这样明事理的婆婆在家,想来现在也不至于把日子过成这样吧。”

    老妇人拍大腿道:“可不是,我这持家本事,可是附近都说厉害的。你瞅瞅那小娘子家,如今可不是家徒四壁了,所以说年轻小媳妇不要仗着年轻就嫌弃老人啰嗦,这都是生活的本事。”

    “那您说小娘子有私房钱,夫君也寻了正经事儿做,怎么还把日子过成这样了?”

    老妇人嗤笑道:“那有钱人家的少爷哪能守着一个人过日子的?两人才把日子过起来,不知道为什么又吵了架,周围的邻居听见了声响,只是没听清楚,估摸着是和考试有些关系的。当夜那丈夫就夜不归宿了,小娘子哭了一宿,第二日还得操持家务,又做些帕子荷包拿去卖。”

    “过了几日,丈夫回来,却说要钱,说是搭上了关系,能顶上一个无父无母的读书人的名头去考试。小娘子这不就给钱了吗,一回又一回,私房钱都给掏空了,不知道是哪个好心的给告诉小娘子说是她丈夫赎了个花楼的姑娘,另外置了宅院过日子去了。”

    “小娘子出去一天,回来失魂落魄,后面就病了,丈夫也没有回来,没多久就没了,还是周围同她相好的人家在她家找了找,寻了些物事送去当铺典当了换了钱才给她置了薄棺,葬在城外了。”

    百合怒道:“那她丈夫就再没有回来过?”

    “回了一次,收拾了细软,寻了中人来,要卖了房子,只是房屋破败,价格不太好,他又说当初小娘子买下房子可花了不少银子,折价也不至于这样多,硬咬着不卖,这不好挂着呢嘛。”

    “房子还是小娘子买的?那要他有什么用?”百合有些气愤,她自强惯了,最看不得这样的事儿,语气便有些冲。